回到台灣已兩個月,難過的思緒一直無法平復,一直懷疑這一切是否真實?一直不敢去你家,深怕不知如何開口?才能撫慰你父母割去心頭肉的痛,直到前幾天去拜訪你父母,看到你父母的淚水,看不到你青春的身影,只聽到與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叫我”叔叔”時,我不得不接受這事實.
三個月前,剛到大陸的第二天中午,正高興準備與幾位朋友吃飯喝酒,突然接到好友來電話,問我何時回台灣?我還笑笑地回說:「才來第二天啦,沒那麼快就回台灣啦」,好友語氣低緩地說,這樣應該是來不及參加他兒子公祭,此時我愣了好一會,心想應該沒聽錯吧?畢竟還沒開始喝酒,怎會聽到如此清楚卻語意令我不解的話?電話那端的好友,逕自地說,我是他多年好友,因此決定要告訴我這令人難過的事,我聽到此處,喉嚨一陣緊縮,難過地說不出話,一下子也想不出要說怎樣的話語來安慰好友,此時好友掛斷電話,我耳邊只聽到嘟…嘟….嘟聲響,好一陣子我回不了神,大陸朋友收起笑容不解地問我,是誰打來電話?怎讓我如此錯愕?
我趕緊打電話回台灣,請父母聯繫這好友,幫我了解情況,而我懷著忐忑不安心情繼續偽裝表情地喝酒言歡,飯局一半,酒酣耳熱之際,手機再度響起,母親告訴我好友小孩跳樓身亡,我…哇一聲,口裡殘餘肉塊彷彿是魚刺般梗塞在喉,吞不下吐不出,久久不能言語,頓時酒精催化,頭暈不已,悲傷情緒有如浪濤拍打臉上,心想這屋外刺眼的陽光怎會有雨滴在我鏡片上?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境!
大學同班裡最大的小孩就是你,雖然你父親被同學開玩笑說他最早”起秋”(台語意指早熟繁衍下一代),但他在這晚婚或不婚不育年代裡,反而有他一份驕傲,所以大家雖然言語上對好友開玩笑,其實都很羨慕他能如此早就建立幸福家庭.
而你父母為了全心照顧你,直到你就讀小學才孕育與你長得一樣大眼可愛的弟弟,而這些年來,你父親經歷許多工作困境,但從未喊苦,因為不論再苦,也要負起養育你們兄弟倆,當他看到你們可愛的笑容,所有的辛苦汗水都轉為幸福的淚水.
好友總是拿他一頭白髮與我比較,為何我這同齡的同學卻髮茂烏黑?我自嘲自己是失婚的另類幸福,沒有兒子在身邊煩惱,而他的白髮是幸福的代價,他總是呵..呵地笑沒有反駁.
還記得有一次到你家與你老爸喝茶聊天,你爸要我幫忙在板橋車站附近找價格合宜的房子,我笑說,彼此都是這建築業,怎會說這外行話?這高價區去哪裡找低房價的房?我還開玩笑地問你爸是否中了樂透?他嘆口氣緩緩地說,他不忍你每天辛苦早起及晚上補習回到家已深夜,他要再努力賺更多錢繳房貸,此時我不經意地發現他身上所穿的汗衫已經有幾個破洞,當他彎腰向前倒茶給我,看到滿頭白髮的好友,內心真是不捨.
這天去了你家,你媽媽說她心情已經平復多了,只是一到傍晚,等不到放學的你,淚水又再度潰堤,因為她知道再也等不到這心愛的兒子,可是她又很矛盾會有奇蹟,明知道不可能的奇蹟是這輩子永遠等不到的期待…..
你知道你那高齡爺爺總是問你弟弟,你哥哥去哪裡?怎好久沒回來看爺爺呢?你爺爺還塞紅包給你弟弟,囑咐有一份一定要留給你這哥哥.
我無法理解當你雙腳站在高樓頂上是怎樣的心情?也不解強風為何無法拭去你眼裡的淚水?讓你能夠以如此堅定的心縱身一躍,讓應是最青春美麗的年華在瞬間落下…..破碎,而身邊所有愛你的人們--滿頭白髮的父親、等待放學的母親、要發紅包的爺爺、等你一起玩遊戲機的弟弟….卻要終身活在破碎的陰影下,你自私地走了,你也將大家的歡樂也帶走了…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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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這日記!好難受!或許那孩子有說不出的苦!但它真的對不起~父母ˇˇ唉!世事難料
生者難堪.
父母這輩子要如何走下去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