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年前也是在這六月熱天時,有位好友前去上海旅遊回台灣,告訴我許多上海的新奇事物,令我這個從未出國的鄉下人,對上海產生莫名的好奇,這日與俱增的好奇心在新職報到的前夕升溫到沸點,於是衝動性地訂下我人生第一次的機票到上海,出發前滿是對上海的想像,想像到底與電視或書本所寫有何不同?昔日的十里洋場在那裡?外灘有多美?上海姑娘的吳儂軟語是否會讓我心醉?…..許許多多的想像,衝破父親對我的阻攔,朋友的勸阻更是當耳邊風….吹到了彼岸了.
第一次出國,第一次搭機,第一次轉機,第一次一個人惶恐不安地到了上海,從此往後十四年與上海結下了不可分的親密關係,從第一次的牽手,第一次的親吻,第一次的結婚照在上海丁香花園外拍,第一次的婚禮在上海衡山賓館舉行,三年後第一次看到我生命的延續(兒子在聖誕節誕生),第一次感覺到聖誕老人送我禮物,第一次覺得人生最大幸福莫過於此.
十四年後也是在這炎熱六月天,生平第一次被告,第一次上法院,第一次一個人惶恐不安地走進上海人民法院,第一次看到上海姑娘所說的普通話是如此讓我心碎!第一次發現沒開空調的法庭,氣氛冷凝地讓我以為上海降六月雪.
第一次聽到由別人轉述兒子對我的看法,竟是由法官口中清楚地慢慢一字一句唸出:爸爸是個不負責的人…..,此時我卻有如溺水的人聽不清楚後面兒子對我罪狀陳述,內心彷彿溺水掙扎般想呼喊要兒子知道我不是,我真的不是不負責啊……
第一次發現兒子幾句童言童語,卻比刀還利地刺上我對兒子思念的心,第一次發現內心所流的淚水比流血還痛.
上海友人問我何時會再來上海?還會來上海?我第一次發現真的不知道,見不到上海兒子的我,我還會再來上海?割斷了與上海親密的情緣,離開了上海,是不是從此以後沒有上海的第一次?也許放下所有上海第一次的感情包袱,離開傷心上海,讓心隨風飛舞,第一次感覺世界才是我的幸福舞台.
